雷七爹传奇 八

雷波(咸宁)

八、智审库银案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作者：雷业成

雷公任刑部侍郎后，改名为雷以諴。道光25年(l845年)一桩库银失窃案轰动全国。各省上交朝廷的财政库银由户部掌管。当时任户部尚书的陈孚恩，被人参劾。陈某声称库银被盗，罪犯一时无法查清，此案牵涉到湖南、湖北、河南三省大小官员以及户部有关人员。案情发生后，朝廷命原刑部审理，清查库银，少了一百八十万两，有涉嫌者达二十四人，一并打入大牢，定为死罪。当时朝廷有不少大臣提出反对意见。此案只好压了下来。时隔三年，皇上又过问此案，刑部仍无答复，圣上盛怒之余，将刑部大臣撤职查办。

雷公奉旨重审此案。他重新翻开了以前有关案卷，分析了整个案情始末，掌握问题各环节的关键所在，当时掌管帐目的人，身配钥匙(一般重要仓库的大门都有二道或三道)的人是哪几个?看守的士兵、班头是谁?这是要侦查的几个重点。雷公采取的策略不是公开提审，而是个别调查。一日，他从大牢里提出班头，班头名叫李三喜，手下有二十四个士兵。“李班头，你能回忆一下，三年前库银失窃的情况吗?”李班头心中冤屈。他如实反映了情况。“小人愿意，那天晚上值班是在第二班出的事，值班士兵四人，约十二点左右，我出来查巡，发现了士兵全然不知去向。我赶紧奔向仓库大门，一看大铁门关得好好的，铁锁也完好无损。那值班的士兵哪里去呢?当时，我心急如焚，后来终于在侧边的小屋找到了他们，房里满屋狼藉，尚剩有喝光的酒瓶和菜。四个士兵烂醉如泥，我喊了半天，才将他们叫醒。盛怒之下，每人给了几记耳光。他们醒后反映了一个问题：大约在晚上十点钟，一个自称是新到任的班头，年纪约摸四十来岁，高个子，偏瘦，下巴有一小撮山羊胡，他手里提着酒菜盒子，说是请我们喝几杯，和大家认识一下，我们想，既然是班头，是我们的上司，又请我们吃酒，何乐而不为呢?谁知才喝两小杯，就觉得天旋地转，不一会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”

雷公了解到这些情况后，心中有底了。这些情节以前的案卷巾没有记载，这是个新发现。第二天，他决定提审那两个掌管钥匙的人，这两个人一个姓胡，一个姓杨。“来人啦，带胡仕清!”姓胡的由两名狱卒带来跪在堂上。“一下面跪的何人?”“小人胡仕清”，“你知罪吗?”“小人无罪。”原来他们早已串供好的，至今还说无罪。“你手中的钥匙能长翅膀飞出去吗?”“这……”。“你从实招来，谁是主谋，谁的指使，说出来，本大人替你作主!”“这，小人不敢说。”“只要你交出指使人，可以立功赎罪!”这一招很灵，雷大人采用了“引导”的办法，没有“严刑逼供”，这对胡仕清来说，是一个难得的机会，因他是被判了死刑的人，而如今这雷大人说可以立功赎罪，何不替自己选一条生路呢?“大人，你说的话算数吗?”“本大人堂堂朝廷命官，言出必行。”好，我交待：那天户部李大人(户部的副职)派人把我俩叫去，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，酒过三巡，李大人说：‘今晚午夜时借你手中钥匙用一下。’我忙说：‘大人，万万使不得，这可是要杀头的，我不敢。’你不要怕，一切由我担着，事成之后，给你一万两，让你远走高飞。’当时我信以为真，又听说有那么多银子，所以就答应了。”雷大人命他在供词上画押，接着又审姓杨的。

“下面跪的什么人?”“小人杨德山。”“三年前你任何差事?”，“掌管金库钥匙。”“库银失窃，你该当何责?”雷大人没有说他该当何罪，杨德山觉得轻松了许多，言语吞吞吐吐，内心正在矛盾。“这……小人不知。”“金库的两道铁门完好无损，银子是长翅膀飞出去的?”，“你现在主动交待还来得及，交出指使人。可以立功赎罪。”雷大人给他指出了一条生路。“大人说话算数吗?”“本官说话算数。”于是杨德山交待了同胡仕清一样的供词。至此，案情已真相大白。

雷大人决定趁热打铁，突审李云中。在铁的实事面前，李云中瘫了下去，交待了作案全过程。原来此案与各省根本无关，原案是说各省财政库银拖欠，只打了欠条，差数一百八十万两。其实欠条是管帐官员伪造的。案情发生后，户部尚书查问库银差数原因，我用各省假欠条搪塞过去。为了让陈大人替我担责任，我送给他贰万两。向刑部尚书贿了五万两，刑部主事贰万两，那位冒充班头的人是我内弟，他得了三万两，掌管帐目的官员王东山得了七十万两．下官得九十八万两。”

雷大人命以上案犯在供词上画了一押，带了下去。然后将审案经过和处理意见，奏报皇上。万岁爷在奏折上批了“准奏”。第二天，圣旨下：原刑部尚书由免职改为撤销职务，查封全部家产，发配伊犁充军；原户部尚书陈孚恩犯有失职罪和受贿罪，责令退还赃银，由二品降为五品；刑部主事犯有受贿罪，革职处理，查封家产；户部大臣李云中窃盗库银九十八万两，抄封全部家产，就地处决死刑；户部掌管帐目官是本案的主谋，抄封全部家产，判处死刑；李云中的内弟，参与盗窃库银，冒充班头，骗取钥匙，判处死刑；两名掌管仓库钥匙的库丁退还赃银，念其能主动交待案中情况，发配伊犁充军；班头李三喜含冤三年，又与本次破案有功，奖励白银五千两，升为五品衔。其余在押人员一律无罪释放。关于对户部尚书陈孚恩处理，部分大臣认为处理太轻，是雷大人袒护了他，指责雷公，但万岁爷替雷公说了话：“你们说雷爱卿袒护陈孚恩，朕还记得，去年陈孚恩还在金殿上弹劾雷爱卿，难道你们都忘了么?”这些人听了哑口无言。一些正直的大臣们议论说：“雷公这才是不循私情，秉公执法呀。”这一特大案件，牵涉各省二十四人生命，在雷公的秉公执法中，处理得恰到好处，得到了万岁爷的赏识与嘉奖，满朝文武无不称颂。特别是那二十一名在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人，他们的亲属无不感恩戴德。当时干旱了三个多月，这时突然天降大雨，京城的人都说：“这真是一场雷公及时雨啊!”

雷云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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